一念
一念
江苏省东台中学高一(16)班 王璐
一九九零的新年钟声/震出了九零后的生辰
三餐酸甜苦枣麻辣烫/佐料嗯啊呵嘿哇塞神
人小扮成熟 大了摆稚嫩/哆来咪发嗦 我会很认真
你的谎话 请深埋藏/我的世界虽很轻 它还有气场
如今的岁月/请允许我 年少轻狂
偶尔很迷惘 偶尔会彷徨/一个人的世界 如此虚晃
你的期待 请先放放/我的世界虽还轻 它仍有梦想
青春的时光/请允许我 年少轻狂
(小作文结束)
近些日子眼皮跳得厉害,俗说左眼生灾,右眼生财,虽然一贯不信这些,但左眼跳,毕竟没有什么好事。难得的午后休憩时光,直直地盯着手机里一条源自银行的用户信息:您好,您的尾号为***的账户已于本日消费两万元整,余额五千元整。
这个账户上一共存了两万五千元,是那个给予自己生命、法律上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走了整整五年,自己紧凑课余时间打零工为母亲存的钱。银行卡一直放在母亲那里,密码也是母亲的生日。我怎么也不能想通,半生节俭的母亲一个人在小镇上如何要花上这样大手笔的钱,而且,她都没有告知我。
读到大学,便只身处在城市,数数日子也该回去看看了。拽着来回车票,倚在列车的窗口,望着通往镇上的路,念着家里那人。
轻装一人走在家属小院里,自家门却紧锁着。院里围群众人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瞥过我,指指点点。老院邻家活络的阿姨见到,不似往常的亲,只是淡淡问候了一声。在她的眼里,我竟读到了同情的意味。过不多久,母亲回来了,手上拎着个帆布包,见到我,眼神有些意外,有些惊喜,还有掩藏的一抹慌乱。费力打开上了锈的锁,进门。家里仍是我走时的样,不大的房子没什么家具倒也很清爽,打扫起来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吃力。
“妈,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嗯,很好。”
“家里一切都还好吧?”“嗯,好。”
“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和我说。”......“好。”
这么多年相依为命,隐约觉得母亲有事瞒着我,而这也一定让她很为难。我没多说,就发了信约镇上的老同学次日见面。
隔日一大早,母亲说约好去李妈妈家串门子,就又拎着她那个帆布包出去了。望着她日渐瘦弱的背影,似乎一阵风就能带走她。简单收拾了下,揣着水缸下面的备用钥匙就出门了。
见到老同学,客气话没多说。
“莉,麻烦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晓晓,阿姨也是怕你不开心。”
“我是她的女儿。拜托你了。”
“你爸发生了车祸,人在医院急救。”
自从五年前,他拎着皮箱毅然离开我们母女,我便决定忘记他。拥有无心家人的父亲,与一味顺成父亲的母亲,无怪乎自己的情感会变得淡薄。那时候,我就与母亲谈过,我不恨他,但我再也不想看见他。
医院弥漫散不去的医药水味,到处是在等待的人。来到便贴上所示的ICU室病房,门虚掩着。病床上卧着一个戴着氧气罩的男子,床边支撑着一个凝视男子的温柔女人。若不是局内人,此刻我怕是要被深深感动了。看着母亲入迷的样子,我竟有了不忍。虽然我不待见他,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母亲这一生依赖的人。
这么多年,不管怎样,母亲从不抱怨一句。就是父亲走的那几天,她也只是沉默了两天,不哭,不闹。偶尔盯着结婚照坐在阳台,就这么看着。我和她吵过,质问她为何就如此的依附那个狠心的男人。她只是淡然的笑笑:“我和他结婚,不是一念的冲动,却永远享受一念的相守。”
轻叹了一声,掩上了门。
我找到主治医生,完善了相关手续。
“医生,他,多久能好?”
“放心,已经脱离危险了。车祸撞到头部,所以还得再观察半月。”
“那就好。对了,医生,请问院方是如何找到我妈的联系方式的?”
“这倒提醒了我。喏,这是你父亲的手机。我们镇上找不到他的信息,于是通过他的手机来寻找他的家人。护士翻了好久才找到他的妻子、就是你母亲的手机号。”
……
接过完全陌生又仿若熟悉的手机,翻开通讯录一共433个号码,夹在中间不起眼的位置上,有个人:妻。
当初也许他是心有所愧,也许只是一念之间而没有删除那个号码,尽管后来五年未有任何联系,或许已然忘记那个号码,仍是因为内心的一念,无法拒绝。
临时换票,转身就坐在了回学校的车上,望着与来时无恙的风景,我笑了。也许我该好好奋斗了,因为家里可能会即日起多了个分口粮的。也许,这只是我的一念,但我想好好的,好好的,享受这一念的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