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间的未来

 

江苏省东台中学高一（8）班张丽媛

 

你们的笑

 

我们坚守的理想/却被说成了无知/有谁懂我们心中的渴望就在远方/我们信崇的翅膀/却被束缚了羽翼/总是说我们所有的梦只应开在考场/其实我们都明白/你们的微笑有多少重要/可什么也比不了你们微笑的力量/每次受伤跌倒/想起的永远会是/你们的笑/你们的爱/你们温暖的目光/未来会是怎样/我们不想去猜/眯起的双眼/上扬的嘴角/才是我们永恒的信仰/再多一点微笑/给我们多一缕阳光/请相信我们会到达/神秘未知的远方/带着你们的笑飞翔。         （小作文结束）

 

（一）

 

小渊推起左手看表，离上课只剩下三分钟了，可自己还刚从办公室出来，不由有些着急，无意间瞥见手中刚从老师那儿拿来的通知，停了下来。

 

“请以‘一念’或‘一念之间’为题目或为话题，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写一篇章3000字以内的作文，题材，体裁不限。”

 

这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一行字，也是让她停下来的一行字。

 

突然，她的嘴角有些上扬，只是，眼角有了泪光。

 

上课的铃声瞬间响彻了学校所有的空间，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小渊包围在了最中心的位置。

 

小渊立刻抹去眼角的泪，收回微笑，小跑回了教室，课已经开始了，她只好从后门进去，稍稍猫腰回到自己的位置，慌忙从课桌里抽出书，本想小声点，可还是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老师站在讲台前朝她那儿看了一眼，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小渊盯着老师重新转向黑板，眼前的画面却像漩涡般飞转，回到初三那个阳光绵绵的冬天。

 

那个冬天里横画着一个重要的决定。

 

（二）

 

那个决定，连挣扎都没有，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三）

 

初三，重新分班，小渊咬着根捧捧糠亲眼看见了自己和原来处了两年的几个朋友分在了不同的班级，愤愤地将棒棒糖“咔嚓”一声嚼碎了，捋了捋头发往新班级走去，说是新班级，不过只是将原来初二某个班的门牌换了罢了。

 

原以为该散的都散了，该开始的也都已经开始了的小渊，依旧每天咬着棒棒糖，没和原来的朋友有什么联系，就这样各过各的像从来没有过交集一般。

 

小渊收好书包，习惯性右肩单背，剥一根棒棒糖放进嘴里，出教室门，左拐，进楼梯拐角，却毫无防备地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刚想发作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无奈地皱了皱眉离开，可后面的人依然保持拽着的姿势，小渊把糖从左边换到右边，可还是把嘴里弄得满满的，只好拿出来问干嘛。

 

对方没答话，把书包从小渊右肩上卸下来，掂量了一下，坏坏地笑：“你这样背下去，迟早会高低肩。”

 

小渊愣了一会儿，点点头，伸手想拿回书包却被对方闪开了。对方将包背到自己的肩上，对小渊说：“为了不让你高低肩，我委屈一下，送你回去。”

 

小渊忍不住笑，但还是点了点头，一边寻思着他又想玩什么。

 

对方姓凌名欧，就是小渊原来班上处得不错的几个人中之一，和小渊最大的共同爱好就是玩，原来一帮人中，就他最爱开玩笑，有时候甚至把握不了分寸。

 

所以小渊棒糖瘦了一圈还没想出答案来，压仰不住好奇，问他今天那条神经搭错了。

 

“说话永远这么毒，”凌欧白了小渊一眼，“我每条神经都好好的”。

 

“嗯，那才好”，小渊把手插进口袋，很懒散地沿着路边的花坛走。

 

安静了一会儿，小渊转向凌欧，听见他说“跟我一起吧”。

 

“咔”口中含了好久的糖分成了两半，小渊咬了咬棒，随手把捧扔进了花坛旁的一个垃圾桶里，那个垃圾桶和口中的糖有着相同的颜色，小渊突然觉得这种颜色很好看。

 

凌欧重复了一遍，小渊也同样重复了一遍，口中的糖碎得更厉害了。凌欧有些着急，但听得出来，他还是很努力地压着不满：“你在想什么？”小渊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的线，一步一步沿着线印上自己的脚印，继而又停下来，对凌欧说：“你看这条线好像没有尽头呢。”见凌欧一脸困惑，又兀自点了点头：“是没有尽头，可未来还是会在前面某一处，再没有尽头，也得走”。

 

凌欧拽住小渊，说 “你很累”，不是问句，他的眼神与两边夕阳洒下来的光相比，甚是锋利。

 

小渊笑了，很孩子气的笑容与微锁的眉头很不协调，指指那条线的方向：“未来在那边呢，它在等我呢。”

 

“我也在等你”。

 

“可它有点远，我……”

 

凌欧一把扯小渊入怀：“未来还很远。”

 

小渊微微仰起头仰视的角度看到凌欧眉间的担心，心里的那一句，“我怕我到达不了”只用了一个“嗯”代替。

 

（四）

 

 “请问你们班渊泉在吗？”

 

小渊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题目中抬起头，看到门外有张陌生的脸，脸上有些莫名的着急，手中拿了几张纸。

 

“老师让出你把这个发了。”对方眼皮都没抬一下，从纸中抽出两张递给小渊匆匆交待了一下就走了，留下小渊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前。

 

是一张通知和一份名单。

 

通知的内容大概是关于上晚自习的，小渊细读下去，闷闷地叹了口气，这个晚自习对她来说，不是两个小时的事，而是整整四个小时。

 

——各班恢复晚自习至8：10。

 

——部分同学再另加两节晚习至于10：00。（具体同学见名单）

 

名单上是40个名字，小渊横过来数，自己是第九外，这个数字正是自己上学期期末考试在年级上的名次，小渊心里咯噔一下想：完了，学校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

 

通知和名单贴入班里的公布栏，和预想的一样，引来了一片争议，小渊苦笑，继续执笔研究刚才因那个送通知和名单的人而搁下的题目。

 

思路还未找回来，就又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有忿忿然：我又不是神，干嘛总有人“呼唤”我？装作没听见，直到被同桌捅到，才不情愿地将视线从那个有些乱的图上移开，不是陌生人，是凌欧。

 

（五）

 

 “能不能不去小班上晚自习？”

 

“不能。”

 

“为什么？”

 

“……”

 

 “算了，你去吧，当我没问。”

 

这是后来的某一天，凌欧和小渊的对话。

 

某一天，好像是在12月。

 

没错，是12月，前几天，老师才抖着成绩单告诉小渊，她的成绩有波动。

 

（六）

 

从班级到达40个人上晚自习的小班的路有点长，长得可以让小渊吃掉一根棒棒糖，那天，小渊一个人选了那条黑黑的路没有跟别人一起。

 

“虽然他有点烦,但别人都说他对我太好。”

 

“虽然他不太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几何，但他好像还比较清楚我缺什么。”

 

“那次他怎么知道我去带糖了，还捎来那么多棒棒糖？”

 

“他怎么不担心自己的未来呢？还是我太过担心？”

 

……

 

      当小渊眼前了出现一线光亮时，她才蓦地发现口中的棒棒糖还真实地存在。

 

（七）

 

时间真的从来都不等人，一掠而过的光景已经将所有人领进二月。

 

   从办公室回来的路上，耳里填充满了关于情人节的话题，可小渊听到的却只有老师低沉的叹息，被按下循环键的录音，一遍再一遍回旋。

 

   “唉。”

 

这是第几次找自己谈话了？小渊自己也搞不清了。

 

 2月14日如期而至。其实，这一天并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和别的日期一样，匆匆来过，再匆匆离开，将距中考的日期再缩短一天。

 

这一天，凌欧没有来找小渊，只是让人送了个包装好的盒子过来了。

 

看到对方眼神中浸满暧昧的笑容，小渊有些心烦，接过盒子连谢都忘了说。

 

盒子里，是一个瓶子。

 

瓶子里，满满的纸鹤，手工叠的。

 

瓶子.纸鹤.心愿。

 

许愿瓶。

 

小渊在包的某个角落摸出了一直带着的许愿瓶，展开里面天蓝色的纸，上面写着未来的方向。

 

“现在，未来你更想要什么？”毫不迟疑——未来。

 

第二天，小渊第一次去了凌欧的班级，他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说明来意，对方的笑容僵了下去，继而换成了苦笑，喃呢道：“原以为……”摇摇头，转身。小渊便转身离开。

 

整过程平静得有些可怕，平静的背后，掩藏着巨大的漩涡。

 

（八）

 

原以为我不会做决定。

 

原以为我不会这么快做决定。

 

原以为我不舍做决定。

 

原以为我不舍这么做决定。

 

原以为我不敢做决定。

 

原以为我不敢这么快做决定。

 

……

 

一切都是你以为，不会，不舍，不敢，不是我做决定的阻碍，因为我更想要什么，我的心很清楚，决定是很早就形成的，只是你送我的礼物让我更加明白我要做什么，所以加快了这根导火线的点燃。

 

我要未来，我也怕失去未来，我很现实。

 

（九）

 

当小渊以掠过分数线几分的成绩攀上这座楼时，她的心里一直是后怕的，穿梭在这座楼宇中会有莫明的恐慌，但她还是很坚定，坚定地向未来的方向走去。

 

如果一切都抹不去曾经的记忆，那么何必费力地去刮刻？只要一个决定能改变未来或者改善未来，那就足够了。  

 

决定，只是一个念头之间的事。

 

未来，却是一个意味深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