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    钱    记

东台市实验中学教育集团初二（5）班  邵 源

眼看着房价是“蹭蹭蹭”的向上窜，老王周围的朋友一个个都赶紧买了房，说什么“再晚些买恐怕永远搬不进新房了。”

老王也很想买房，眼下自己住的房子已有二十多年，房子不但房龄长，而且面积小。两室一厅，一家五口，三代同堂，挤在六十多平米的房中。冬天没阳光，夏天不通风。遇到大冷天水管经常破裂；温度升高了，常见蟑螂成群结队在地上爬。上次下水管道堵塞，家里“水漫金山”。更迫切的是，女儿一天天长大了，很需要有一个独立的房间。晚上回到家，老婆唠唠叨叨：“我们的房子太旧了。今天我们单位某某刚在某地买了一幢房子，现在房价已经涨到四千多一个平方了……”，偶尔孩子也插上两句：“上周我们班某某搬新家了，她邀请我去她家玩，她家好漂亮啊……”。

一天，老婆带回一大堆楼房平面效果图，神采飞扬的指指点点，口中喋喋不休：“我觉得在西城花园买房蛮不错的，价格便宜些。当然，巴黎小镇也不错，听说它们那边还有游泳池呢！”然后，像房产推销员般报出一大堆房价，再以一种经济学家的专业口吻逐个分析。老王只觉得大脑缺氧，他低头扒了几口饭，然后用一种像被人割了一块肉的口气说：“好好好，咱们买房，行吧？你站这么久，饭都凉了。”老婆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下，不再唠叨了。

晚上，老王倒在床上，计算着家里的开支。目前，他们夫妻工作的企业效益还较好，工资稳定。没有大的开支，一家五口，两人的收入，生活还算过得去。但如果买了房子，家中的一点积蓄，连缴首付都不够。买房，不但要向银行借贷款，更要向亲戚朋友借钱缴首付。想到每月要还那么多的贷款，老王急得喘不过气来。他推醒了老婆，说：“我们还是不买房了吧。”老婆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上回，我让你给咱家换台电脑你也不肯，还说了一大筐理由。这回你又想怎么样啊，借债怎么了，可以去向亲戚朋友们多借些么！这样每月还银行贷款的压力不就小了吗？这年头，谁不借钱哪？！”

在老婆的催促下，老王极不情愿地打了几个亲戚的电话。可是都碰了钉子。老婆急了，一把夺过电话说 “真没用！我向丽丽借，好姐妹关键时候一定会帮我的。”但电话接通，寒暄过后，刚转到正题，丽丽的口腔就变了，苦兮兮地说：“哎呀，我们家日子也紧巴着呢。前些时候，帮人担保，银行现在整天追哩。你们家房子不是挺好吗，买房就成房奴了，你们不要冲动啊。”说完就挂了电话。老婆气呼呼地说：“哼，蒙谁呢。前天才花了二十多万买了辆轿车，‘日子紧巴着呢’谁信！”

当天晚上，老王又失眠了，他看着窗外黑色的天空，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老王闭上眼睛，下了很大决心，“恩。明天到陈李家去借。”这样一想，紧绷着的身体便松弛下来，老王这才沉沉睡去。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在上班的路上，老王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多年不见，双方老了许多，寒暄之后，对方试探性的问：“买房了吗？”老王脑子里有一个声音说：“又是房子。”他笑了笑：“没呢。”对方一听，便满怀希望地说：“我们家要买房子，只是钱不够，你看能不能......”老王立马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可是自己也是这种状况啊，他苦笑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回绝，只得看了一下表，装着很赶时间的样子：“啊，不好意思，要迟到了，改天，改天再聊。”看着对方失望的样子，老王不禁又想到了自己。

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老王发现路上的电线杆上贴着许多形形色色的小广告，他不经易地瞟了一眼，发现有一则广告上写着“借贷款请打135******”。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老王拨通了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一声“喂”，口气听起来就不像善者，不过老王还是把自己的状况说了出来。“行啊，不过我这利率是一个月6分啊，并且还要你的房子做抵押。没有抵押我们的利率还要上浮些……”老王的大脑迅速转动起来，每个月百分之六的利息，一年就是百分之七十二，要不了二年，这利息就超过本金了，钱若还不起，这抵押的房子不就完了吗，这不就是……高利贷么？！“喂，你还借不借啊？”对方不耐烦了。“恩，让我再想想。”说完，老王迅速挂断了电话。虽然只是电话联系，老王还是冒出了一身冷汗，“哎，我一定是昏了头，居然有了借高利贷的念头。”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老王只想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家。可是，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做，“今天还要去陈李家借钱呢。”老王不由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艰辛，一次次地被不同程度地拒绝，老王甚至对此次借钱有了“孤注一掷”的想法。他想向陈李借钱应该不成问题。这几年来，陈李不但开工厂，还买了店面房，现在的住房就几套，近来又到大城市买了房。到了陈李家，老王又是递烟，又是陪笑脸，刚切入正题，陈李的脸色立马就有些不对，“唉！真是大有大难，小有小难啊。老王，我们家孩子打算到国外读书，这钱可要花得没底了。现在，我们也正为钱发愁呢。”其实他们的孩子才上小学，不用说，老王几乎是被“赶”了出来。想起以前自己借给陈李家许多钱做生意，现在他们家富裕起来，反而翻脸不认人了。天飘起了小雨，老王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雨点在他的头发上落了白茫茫的一片，他闭上眼睛，心里一片苦涩。

就在老王快要绝望的时候，事情峰回路转了。一个不常联系的朋友来了一个电话，对方以诚恳的口气说：“当初，我们家困难时，你帮了我不少。现在听说你要买房，有困难，我这儿有十几万元积蓄，你先拿去吧……”。

    似乎就在那一瞬间，老王还以为自己在梦中，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停了，太阳露出了半截可爱的脸，老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啊，不是梦！他激动的想要打电话给老婆，但又发现不知如何说起。不，他激动绝不仅仅因为钱，而是他以为这个社会的人情味早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