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

 

我想我停在夏天里

 

耳边喧闹声响不停    却找不到路的指引

 

左边摇滚乐嘶哑的电音

 

忽然想住在大片的麦田里

 

 

 

什么翻开在桌上

 

死了一大片脑细胞   两眼空洞我看不到

 

叼着棒棒糖    想念古希腊的神话

 

倒挂在床上    听说布拉格的广场

 

 

 

忽然又很纠结

 

站在对立中间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我以为可以颠倒这世界

 

 

 

或许我会迷恋

 

偶尔只是为了那是谁

 

尖叫 欢呼 跳跃

 

一瞬间寂静只听见不屑

 

 

 

不想长大却忘了其实还小

 

未来的方向到哪里找

 

会找的到

 

 

  这感觉，这感觉就像我无知无觉地躺着。空气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气体，它们静悄悄地偷偷笼着我。在说不清是温暖还是窒闷的气体里，我软绵绵地躺着，抬不起一根手指，想要挪动身体的念头，也只是念头而已。

 

  一念太短，似乎感觉不到他发生；一念太飘渺，有时发生了也抓不到什么。我曾经这么以为。

 

  生活太安逸了，这样不好。

 

  安逸中夹杂了沉重的无形枷锁，这样更不好。

 

  在黑暗的囚牢间被束缚，会让人断了念想，麻木到了一种境界，倒也能看得开；在看似风平浪静的舒逸中有人摸索上你的脖颈，则会止不住地猜测，怀疑，心头涌上不尽的恐惧，此情此境，怕是更具悲剧美了。

 

  事实，事实是我不幸的正处在第二种情况中。

 

  我是高中生。我是个好学生。我会乖乖地做被要求的事。这是既定的设置，也是能看得到的。我的生活，偶尔被掀开一角，瞥见一丝不同。

 

  记不清是第几节课了，大概每节课都这样。我把课本笔袋放在桌子的左上角，堆得高一点，以便挡住老师厚厚的眼镜片下的余光。在右手边空出了笔记本大小的光溜溜的桌面，抓着铅笔，在桌上涂鸦，有时是少女漫画的场景，有时只是几个单词，一句话。右手肆意地挥洒，脸上却还要装些样子来，不时抬起头盯会儿黑板，或者望着前排人的后背发会呆，想些无关紧要的恶作剧，再自己把这些想象制造出来的泡泡扎破，接着埋下头。下课了，丢下笔，献宝似的把“大作”在周围展览，有时提起老师带着警告的眼神又挑起眉，故作不屑地吼声“怕他呀！”音量有些大，吵醒了周围正在补觉的几位。望着他们一脸“你有病啊”或是“你打扰我睡觉了”的表情，沉默了。照例在心底念叨几句，便也觉得无趣。这种生活单调的像一潭死水，好像投进几粒石子也起不了波痕。

 

  这里的石子是指我去学美术。准确的说，作为当地最好的中学实验班的正当奋发向上努力钻研的我去和一群为了高考临时抱佛脚的艺考生们一起学美术。这么说也许有些瞧不起人的意思，但原谅我找不出别的感情了。说是学习，也不过是在每周花上半天消磨时间罢了。美术生在各类青春小说里是紧俏人才，他们大多高傲不羁，怀揣梦想，最后也多能找到自己追求的。

 

  我却只能看到他们的悲哀。

 

  似的，悲哀。有多少人是真正为了梦想与喜爱才学美术，那高考制度又带来了多少画板。

 

  我并不伟大。我说过，我只是消磨时间。

 

  第一次站在这间画室前我在发抖，没错，我在颤抖，那是个早晨，很冷，我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学校，盯着布满刻痕的门，我在害怕——我在这里多少有些随性的样子，并不是正式的学生，等于借了个地方。我在门外转了好几圈，抬头看着高高的装上栅栏的窗子，完全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样子。我在走廊里来回走，尽量踮着脚不发出声响，我不想被人发现。在门外呆了十多分钟，实在不想等了，我又站回经过不知多少次的门前，伸出一根指头，哆哆嗦嗦地推开了它。“咯吱”，看上去有了年代的门发出刺耳的呻吟，我一脸窘迫地望进画室里，里面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随即忙各自的了。乌漆抹黑的地板，散落着以抽象姿态停靠的铅笔屑；角落里堆放着的画板，贴着陈旧的画作；充斥着脚印与铅笔灰的灰白墙面，夹杂着放肆的涂鸦。我一一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不带任何感情的，我以为，这里与我无关。最终走了进来，找到个闲置的生锈画架，掏出纸笔。。。。。。

 

  之后的日子我大概一直沉默着。他们说“我以为我操纵着画面，这才发现我才是可笑的木偶”；他们说“我报全艺，我不想给自己留后路”；他们说“我只能画下去”。。。。。。他们说了很多，我都记得。这些，我无关痛痒的吧，为何要占用脑部内存？不知道，只是忽然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也仅仅是想。我和他们，依然没什么交集。

 

  几天之后，老师上课了。我端着凳子走进另一个更大的画室，我又看到好多人抬起头看，我上还是一样的窘迫，又感到那种令人窒息的气体捂住了我的鼻子，我讨厌被陌生人注意的感觉。正当我无所适从地想找个角落坐下时，原来分散坐着的他们像了号令似的都端了凳子挤到最前排。我有些惊愕，听到上课这么激动的反应真不寻常，但也跟着他们向前走。一阵凳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后，他们熟练又迅速地坐成了两排，整整齐齐，围住了整个黑板。我？我在第三排，我自嘲地望着左右的空当，咧了下嘴角，这就是差距吗？心里默默地想。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脑袋转了过了，冲我笑了笑，把我的凳子往前拉了下。我一愣，随即又笑了，她常坐在我旁边，平时借支铅笔什么的好像扯了几句，相视一笑之后的发展好像有点快，我好像立刻话多了起来，没几天就混熟了。

 

  这是一念的功劳吗？她的一念，让我似乎抛却了陈见。或许吧，但又不仅仅是这样，一念之所以伟大，正因为它不止一念，先前的所想，与这一念无法分开。想太多，亦只为了一个念头。

 

  之后，我想说一念真神奇。这世界，或许不那么糟。就算现在无法改变，我始终有梦想，很美的梦想，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我要，好好呼吸。

 

高一（1）班  刘宁琳